春夜漫漫散文

　　一

　　靜坐電腦前，心中滿滿的落寞，天色在媽媽身后一點點暗下來，又一點點清亮些，月在一點點的高懸了。

　　耳邊流淌著滿是憂傷的曲子，憂傷著音樂的憂傷，落寞著自己的落寞，不知是曲感染了媽媽，還是媽媽點染了曲，只是落寞是逃不開的落寞，憂傷是排不開的憂傷，濃濃的落寞著，深深的憂傷著。

　　很想將心中的落寞轉(zhuǎn)移或者釋放。

　　起身，趨步，凝視窗外夜色闌珊，凝眸高天朦朧月色，無奈，深深的落寞固執(zhí)的盤踞在我媽媽的每一個神經(jīng)纖維里不肯做半點讓步。而媽媽，也知道媽媽只能任這情緒盤亙在我思緒的每一個角落直至倦到沉沉睡去。

　　從外表看，媽媽是一個大大咧咧粗枝大葉的女人，在媽媽身上看不到女人的秀氣婉約與脆弱，只是媽媽粗獷的外表下更深的包蘊著媽媽敏感纖細而脆弱的內(nèi)在。

　　媽媽，這一個長不大的‘小’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內(nèi)心太過脆弱，太容易多愁善感，太容易固守一份執(zhí)著，哪怕明知自己這樣不好。

　　也因此，很多時候，媽媽會默默感傷、默默難受、默默心疼、默默流淚，一如媽媽此刻的默默落寞。

　　暮色沉沉，緊閉的門窗阻隔了媽媽與外面的世界。

　　默默的媽媽獨坐屏前，敲打著媽媽的心情，媽媽的落寞，還有媽媽的牽掛。

　　你的笑臉遠在天邊，你的聲音近在耳畔，你的一切若隱若現(xiàn)清晰而模糊著，媽媽的心依舊堅持著落寞。

　　你要走前的那幾日，有好幾次都是你主動給媽媽一個像樣的擁抱的，媽媽知道那是因為你知道媽媽喜歡你的擁抱，而你給媽媽的每一個擁抱都會在媽媽心里種下幸福與失落，幸福著你擁抱的貼心與安慰，失落著這樣的擁抱預(yù)示著你離開家日子的一天天逼近。

　　你要走前的那幾日，用很多話暗示媽媽，不要愛你太盛，念你太過，思你太深，不要真的像媽媽說的那樣，“媽媽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你！”你暗示媽媽把想你的次數(shù)盡可能減少想你的時間盡可能壓縮，你要媽媽為自己而活，為生活而活。媽媽知道，媽媽的思念媽媽的愛給了你束縛與負(fù)擔(dān)。

　　媽媽知道，媽媽該如你所說將情感與思想轉(zhuǎn)移一些。

　　你要走的前晚，媽媽悄悄的走到你的床邊，默默的看你熟睡中可愛的臉龐，靜靜地聽你熟睡中那均勻的呼吸，幸福一絲絲升騰，心酸一陣陣泛起，淚水一遍遍溢出。

　　你的雙腳邁向火車踏板那刻，媽媽知道媽媽的心跟著你遠行了，走了的是心，淚卻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如若不是送行的人多，一個擁抱，一席叮嚀，幾串淚水定然會是送行的畫面，忍著那份不舍與落寞向家走，淚還是在開口和你老爸說話時沖出眼眶。

　　你在火車上的50多個小時里，明明知道一路上你會照顧好自己，明明知道一路上你不會寂寞，明明知道一路上你不會很辛苦，可還是擔(dān)心著不該的擔(dān)心，操心著不該的操心。

　　看著你睡過的床，坐過的椅，偎過的沙發(fā)，都有你的溫暖與氣息，也都成了媽媽幸福的依偎，失落的所在，翻著那些為他準(zhǔn)備的零食小吃，也都讓自己泛起陣陣心疼。

　　這幾日，努力慢慢的平復(fù)著自己的內(nèi)心，努力不讓自己干擾孩子，努力改變自己的心情，可是，落寞還是在這個夜席卷了媽媽。

　　而媽媽也知道，這落寞不完全因為對你的牽念。

　　其實，媽媽是真的不想自己那么脆弱，其實，媽媽是真的討厭自己此時的落寞，其實，媽媽是真的好想自己可以在任何時候都大大咧咧缺心少肺點。

　　二

　　春夜本不漫長。漫長了春夜的是寂靜中的寂寥。

　　寂寥？！真不知為何寂寥�？杉帕雀袇s分明清晰且深刻的盤踞在心房、纏繞在眉間、彌散在雙眸。

　　靜夜，寂寥無處不在。屏前獨坐之過吧。在寂靜的夜呆坐屏前是很容易陷入寂寥的。

　　記憶中，這樣的寂寥也是有過那么幾次的，只是這次更濃郁更深切更抓不住什么。

　　離開銀屏默默走到幾步之遙的窗前，雙手抱膝坐在窄窄的窗臺上，眼，望向淹沒在夜色里那并無特色也并不誘人的斜前方。

　　夜，好黑。

　　孩子曾經(jīng)也這么坐在窗臺上的，那是06年5月末的一天，那一天孩子情緒低落，那一天孩子把進臥室安慰他的我“攆”出來，那一刻孩子重重的關(guān)上了他的房門，那一天門里的孩子沮喪著，門外的我心疼著。

　　孩子為排遣失意獨坐窗臺，我為消磨寂寥獨坐窗臺，心情各異，風(fēng)景各異。

　　那一天孩子坐在窗臺上落淚的一幕深深烙在我的心里。

　　越來越深的寂寥在我周身蔓延，那些叫寂寥的心緒順著細細密密的血管一絲絲一毫豪的流進我的血液。

　　想喊，無聲。想哭，無淚。

　　斗地主，打大A，聽歌，看電視，看書，睡覺。干什么也撕裂不了寂寥在心里的纏繞與泛濫。

　　黑暗繼續(xù)。漫長繼續(xù)。寂寥繼續(xù)。

　　記不清換了多少種姿勢，記不清大腦里放映了多少歲月里的故事，輕輕跳下窗臺，伸一個懶腰，做幾個簡單的舒展動作，抬起腕掃到表的時針已快24時，原來不知不覺間在寂寥中已坐了這么許久。

　　很倦，卻，了無睡意。

　　人的情緒真的很奇怪，突然的喜歡上了這可以上演冗長故事的寂寥，有自我摧殘傾向，不然這樣讓我疲憊的寂寥怎么可以喜歡。

　　讀不懂這寂寥，也讀不懂這晚的自己。

　　新的一天就要來臨，是和寂寥道聲不見，還是擁著寂寥入眠！

　　晚安，今天。

　　別了，寂寥！

　　201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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