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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的婚事散文
花隨風(fēng)動,蝶伴花舞,在盛夏時節(jié),我總能邂逅這美麗的場景,在駐足流連的同時,我常常驚嘆這些蝶的頑強和執(zhí)著。雖然沒有一只蝶愿意死在繭里,但是沒有一只蝶是輕易破繭成蝶的。先作繭自縛,再破繭而出,蛻變的過程十分艱辛,尤為痛苦。即使是破繭而出,并不是所有的蝶都能與花共舞,有的一見天日,就遵循宿命安靜地死去。只有眼前的這些蝶頑強地生存下來,執(zhí)著地在萬花叢中為了自己喜歡的花香而尋找一朵花,尋找到屬于它們各自鐘愛的一朵花,一起翩翩,一起吟唱,一起纏綿。
看著這蝶和花,我想起了堂弟華子軒和秦小藝,覺得他和她就猶如這蝶和花。華子軒風(fēng)度翩翩俊美得如蝶,秦小藝清新脫俗得如百合花,把秦小藝比喻成百合花其實是華子軒從心里發(fā)出的。
父親兄弟姊妹六人,四叔排行最小,僅僅比我年長十三歲,因此可以這么說,堂弟華子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被四叔疼愛和關(guān)懷得讓我心生妒意,比如,他的吃、穿只有他想不到他想要的,沒有四叔做不到滿足不了他的。尤其,對他的學(xué)習(xí)和工作一切的一切都被四叔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井井有條。他從咿呀學(xué)語變成名牌大學(xué)的高才生,直至外企公司的中層主管,四叔傾注了異于常人的心血,功不可沒,當(dāng)然更與堂弟的勤奮和努力分不開。就華子軒的這個蝶變過程來說,其實他沒有一丁點兒的痛苦,因為華子軒從來沒有對四叔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抵觸和違背四叔的意愿。在四叔的眼里他是非常懂事聽話的好孩子,他實現(xiàn)了四叔對他的一個又一個希望,讓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的四叔,更加得意洋洋。
花香引蝶,固然不假,但凡事都例外,學(xué)歷高,家境殷實富有,工作好,相貌超群,正值適婚之年的華子軒,卻引得百花爭蝶。就其各方優(yōu)越條件而言,蝶招花引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了。面對百花香,華子軒的淡定令人十分驚嘆,他只喜歡自己喜歡的百合香。他從不被其他各種醉人的花香迷倒。在婚姻大事上,他一反常態(tài),堅持自我,只喜歡如百合花的秦小藝,蛻變得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
說起秦小藝這朵花,就外在條件而言,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突出之處,她沒有牡丹富貴,家庭條件談不上一般,她沒有玫瑰花妖嬈美麗,長相平平,學(xué)歷、工作也是一般,高挑迷人的身材在四叔和親戚朋友眼里成了配得上華子軒的唯一條件。其實,華子軒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易如反掌,在我看來他似乎固執(zhí)得過了頭,更別說對他婚姻抱有極高期望和干涉的四叔了,他的一意孤行,令四叔對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華子軒面對四叔的反對,他通常只拋下一句話,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誰合適我做我老婆,只有我知道,他人無權(quán)干涉。他說,秦小藝如開放在山間小路旁的一朵百合花,皎潔無疵、晶瑩雅致、清香宜人。當(dāng)然,秦小藝內(nèi)在的氣質(zhì)和涵養(yǎng),只有與她相處過的華子軒知道了,我不便妄加評論,且沒有資格去評論。
想像得出,開在山間小路旁的百合花,一定是經(jīng)得住風(fēng)吹雨打,才能茁壯成長、獨自芳芳的。它能讓路過的人眼前一亮,讓喜歡它悠悠香氣的人駐足。倘若把它放在百花叢中,它肯定不會耀眼奪目。后來,事實勝于雄辯,華子軒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秦小藝真的如山間路旁的百合花。她不畏阻擾,為愛走天涯,追隨到華子軒的身旁,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勇氣與頑強。華子軒不拋棄,不放棄的對愛的執(zhí)著也令我刮目相看,一如我眼前的蝶戀花,花為蝶芳芳一樣。仔細(xì)思索,秦小藝又好像蝶,華子軒又好像花兒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華子軒和秦小藝出雙入對,終于被四叔知道。四叔說,華子軒根本不把父母放在眼里,秦小藝明擺著在和他作對。華子軒說,他感謝父母把自己培養(yǎng)成人、成才,但今后他會走自己的路,不再順從四叔對他人生的規(guī)劃和擺布,尤其是感情,他不容任何人阻擾。四叔說,從此華子軒的事一概不聞不問不管。華子軒說,求之不得。父子倆好像蛻變得形同陌路。
一晃幾個月過去,華子軒與四叔冷戰(zhàn)期間,我被信使了。華子軒時常通過我了解四叔的健康狀況,四叔隔三差五地通過我打探華子軒的工作與生活情況,這讓我感到十分欣慰,因為這足以說明他們父子倆的心從未走遠(yuǎn)。也許時間是療傷的最好良藥,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場父子的博弈中,四叔以失敗而告終,向華子軒做出了妥協(xié),同意了華子軒和秦小藝的戀愛關(guān)系。
在當(dāng)?shù)厮氖逡部梢运愕蒙蟼人物,可兒子偏偏不聽勸阻,和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秦小藝確定戀愛關(guān)系,他心里總覺得不平衡,在我看來似乎在情理之中。所以非常愛面子的他不想大辦華子軒和秦小藝的定親儀式,只提議雙方家長和至親一起吃個飯,就算對這門親事的正式確定和認(rèn)可。令四叔意想不到的是,秦小藝的父母老秦夫婦竟然沒有提一丁點兒反對意見,對彩禮和禮金也絕口未提,那天,氣氛特別的融洽,四叔也由衷的高興,甚至認(rèn)為老秦夫婦因高攀了這門親有自知之明而不敢提出非分之想。飯后,強勢的四叔覺得過意不去,第二天,按照當(dāng)?shù)仫L(fēng)俗備了彩禮登老秦家門送去。但禮金一分沒有。他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在他和親家老秦夫婦的博弈中,他大獲全勝。用四叔自己的話說,不差錢的他找了點心里平衡。
不久,傳來了秦小藝懷孕了這個令四叔夜不能寐的特大喜訊,于是,擇日為華子軒和秦小藝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成為了四叔的頭等大事。
如今雖然是一個物欲橫流,浮夸的時代,難能可貴的是,在蜜罐里長大的華子軒和知書達(dá)理的秦小藝都擁有一顆淡泊寧靜的心。他倆用真心換真情,用理解來包容,不盲從、不攀比,不求婚禮有多么的奢華和喧鬧,只求一場屬于他倆自己的充滿真情和愛的婚禮,只要一場與眾不同的個性婚禮。辦事特別認(rèn)真,特別考究,特講排場的多金四叔,居然同意了華子軒的意見和要求,緊接著四叔為這場婚禮凡事親力親為有條不紊地做著準(zhǔn)備。四叔與時俱進(jìn)的處事態(tài)度,蛻變的讓我好像不認(rèn)識他似的。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就在婚禮的前兩天,當(dāng)初對不按當(dāng)?shù)貍鹘y(tǒng)辦風(fēng)俗婚禮沒提反對意見的老秦夫婦,突然蛻變,出爾反爾,表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強勢,撂下話語,必須按照當(dāng)?shù)仫L(fēng)俗如數(shù)置辦彩禮,和禮金,包括定親的禮金一并補齊,否則,他們夫婦不參加婚禮。老秦夫婦翻臉比翻書還快,猶如晴天的霹靂,震得四叔口呆目瞪,有種受騙和被暗算的感覺。四叔氣得七竅生煙,大發(fā)雷霆。秦小藝被雙方家長驚的不知所措,華子軒卻表現(xiàn)出特別的淡定,一口承諾,按照老秦夫婦的意見,一切照辦。好像在四叔的火上澆油,燒得四叔的面子蕩然無存。四叔對華子軒斬釘截鐵地說,要辦,你自己辦。華子軒說,我不用你出錢,彩禮我有錢置辦,禮金我跟朋友借。大家不歡而散,留給了我一個這場婚禮將不和諧完美的預(yù)測。
第二天,華子軒起了個大早,不曾料想四叔起得比他還早,當(dāng)他發(fā)動汽車準(zhǔn)備去購買彩禮所需物品時,四叔默默無聞地跟著上了車,把一張儲蓄卡交到華子軒的手里。后來,華子軒對我說,那一刻,他看到四叔頭上新添的白發(fā),仿佛素來要強的四叔變得如此的懦弱,他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很顯然,在四叔和老秦的博弈中,最終是四叔輸了,而且很徹底。
婚禮如期舉行,舉辦得非常的完美,一對新人得到了雙方父母的祝福。這場婚禮新穎不落俗套,簡約而不簡單、低調(diào)而不低俗,充滿了愛的味道,既有阻不斷的愛情的味道,也有割不了親情的味道。
那天賓朋散去,四叔力遙我陪他喝兩杯,酒到酣出,四叔說,老秦夫婦的要求并不過分,他倆的所作所為并沒有錯,錯在四叔用有色的眼光看人,來參加婚禮的老秦夫婦不但帶來了所有的禮金,還帶來省吃儉用的二十萬做為陪嫁。他看似輸給了老秦,其實是輸給了自己,更輸給了華子軒。
是!自從孩子一生來,哪一個父母不時時一切為了孩子,刻刻為了孩子的一切而操勞并做出妥協(xié)呢?千變?nèi)f化的世界,唯有蛻變不了的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和父母對孩子們的拳拳的愛。
一陣涼風(fēng)吹來,又一股花香直鉆鼻翼,看花隨風(fēng)動,賞蝶伴花舞,我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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