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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散文
每到三月,總覺得心里有一場花事要去看。
春天的夜里,繁星閃爍像童話里的花朵一樣。如果一陣風(fēng)從不知名的地方刮來,吹落了一些打開的花瓣,有小雨從深藍(lán)夜空里落下。此刻時空浩淼,無以言說,幸福像這深夜里雨水的聲音,寂靜處聽到落花的聲音。
她說,我聽到風(fēng)雨里的讀書聲,仿佛感到人生已經(jīng)被完全概括。
她在昏暗月色中聽到孩童的讀書聲。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fēng)雨聲,花落知多少。
是在寂靜的野外荒村里,月色如水一般傾倒下來。她伸出手,然后感受到微風(fēng)的從指尖走過的聲音。
她說,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處荒涼的地方,它們冰冷決絕,永遠(yuǎn)不會生根發(fā)芽。即使春天來到。
我所懷念的是已經(jīng)逝去的時光,它們像瑪瑙一樣閃爍出詭異光澤,又像星星一樣遙不可及。是的,許多東西,我們只不過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從未得到。而真正得到過的,早已經(jīng)消失在風(fēng)里,如同漂泊的種子,我的靈魂一直漂泊無依,它沒有出口,亦沒有家園。
一直有很多花開放,它們像春天的使者,一路唱著春天的聲音。它們次第開落,門前庭院,廟宇樓閣。它們粉面紅妝,像去趕赴一場春日盛宴,像極了生命之中的盡興時刻,仿佛末日將近,而唯一使命只是打開自己,獨臨深淵,奔赴生死彼岸。
如同一場生死博弈,開放了的花朵,它們被埋藏在泥土里。
她說,我早知道生命短暫無常,如同春日花朵,奔赴盛會。而后又像流水一樣消逝,無影無蹤。而我的企求卻是沉重的,比如世界上有沒有一種長生的花朵?花朵上有沒有一只長生的蝴蝶?我要的是不定的事實,是堅定,是信仰所在的海拔高山,難以跨越的雪山屏障。
時間如果不能帶給我光亮,那么我注定只有長途跋涉。也許只有經(jīng)過千山萬水、海角天涯,我才能看見那個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的自己。我知道這一切來之不易,我需要明白的是什么能夠帶給我改變,帶給我超脫。我必須要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高山之上的荒村里,幽深山谷里血紅杜鵑開得團(tuán)團(tuán)簇簇,不明就里,不知生死。飛鳥站在高大喬木上,沒有發(fā)出叫聲。一輪金黃圓月從油松枝椏里爬上來,蝸牛在地上爬行,悄無聲息。她站在青石板的鋪成的路上,穿一身素衣,腳上穿刺繡的布鞋,是喜鵲和報春花的圖案。高大泥墻在月色里坍塌出模糊影子,空氣里有香椿樹生長出嫩芽的氣息,風(fēng)的聲音,流水的聲音。然后是雨水、還有落花的聲音。
她回來,在一盞殘燈下看到自己年輕的容顏,用手指在白色素絹上寫下幾行文字。
她說,很多時候,我們不過是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聲音,如同深夜的月色和雨水,它們使我猝不及防。而我卻是這樣歡喜。
也許我們真的要經(jīng)過很多地方,要認(rèn)識很多人,做過很多事情,看過很多風(fēng)景。真的要很多很多,我們才能夠讓時光償還出一個在春夜里寂靜聽花開雨落聲的女子,寂靜而又幸福。
淡淡月色爬上樹梢,浮云從天空蔓延而過,我知道你在奔赴一場花事,即使它要開向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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