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甜霧散文

　　這幾天我的情緒不高，幾位朋友便約攏了陪我消遣。打牌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經(jīng)意間就到了凌晨。

　　我們一起走出酒店，路面上淼淼的霧，漫過臺階，漫入心坎。我不由地嗅了嗅，滿口生津，淡淡的香，微微的甜沁入我的心脾。停在路旁的車，稀稀拉拉地裹在霧里，車頂上凝集了許多，許多密密麻麻的水珠，疏密有致，動感十足。

　　酒店在林蔭路上，離家里不算太遠，我想獨自走走，便婉拒了朋友的相送。路燈下乳白色的霧，團團地悠悠地攏著，擁著他們向車旁走去，只見依稀的笑貌，像瑤池中的仙客。

　　“好大的霧，明天又是艷陽天”，這是老譚的聲音。

　　“腳踩青霧，悠然南山煮新茶” ，老左接著吟唱。

　　懶得理他們。要不眼前涌動的跌蕩的絲絲喵喵的霧景就錯過了。看吶，車行駛著，車頂上的水珠摔成一把把利劍，閃著冷冷的白光刺向霧團，綿柔的美霧被肆意地切割，我心似痛。車在厚厚的白霧中泅行，車后梨成一道深深的溝壑，霧翻滾著，洶涌地填進溝壑里，又迅速地彌合，吞噬著行車。車遠了，尾燈把霧色染成了黃色，十分好看。浪漫的霧色很快被稀釋了，路面上依然彌漫著綿柔的白霧，更濃，更厚。

　　夜不再寧靜。澎湃而跌蕩的白霧與路旁蓊蓊郁郁的香樟樹，在路燈的引領下蜿蜒，一起涌向夜的深處。浸潤在濃霧中的樹葉，不時地撒出道道流光，頭頂上青色的蒼穹，就像一繃蔥蘢的葡萄架。 躋身于這白茫茫，起伏涌動的霧海中，薄涼的身體，微熏的心緒。

　　射燈下的霧，像罩在錐形的玻璃窗內(nèi) ，粒粒的，靡靡的，似雨非雨，它潔白輕浮在空中。眼前霧色讓我聯(lián)想酒店隔著玻璃的浴室，只是噴淋的水霧中少了個嬌娘。我揉揉眼，霧里看花，一位女人正在沐浴，她身姿豐腴而健美，長長的發(fā)絲貼在后背，與水一起流淌。沐浴中的女子面露羞澀，她轉(zhuǎn)身，掩胸，嫣然一笑。這一笑，百媚千嬌。女人的媚也能殺人，我已經(jīng)亂了心懷，迷了心竅。記得有位作家這么說：“ 多情之好色，是憐香惜玉，有一種貴族氣質(zhì)；而多欲之好色則是偷香竊玉，呈下流之像”。此景，此情，我當是君子之好色，亦是小人之好色。女人如花，有的花香，有的花色，一旦嗅了，看了，就會迷上了，即使想逃也要脫一層皮。

　　一盞盞路燈下，一盞盞的吊頂蚊帳，蚊帳外面輕霧繚繞，像云又像煙。我身不由己地走近了，伸手去撥開帳紗，撥不開，卻進得去。細細密密的霧，一粒粒地浮在眼前，靜靜地像無聲的雨，我伸手去接，想舔舔它的味道，即沒有雨滴跌落的手感，也沒有雨水的質(zhì)感。這捏也捏不到，接也接不上，撥也撥不開的霧，讓我癡迷了。如若紗帳里還有一位女子，無論她斜躺著，盤坐著，只要一掠發(fā)，一扭腰，一伸手，都會很美，也會像蜜那樣甜。是呀，女人總是少不了的話題，更是容易聯(lián)想的美景，談起女人的男人或者眉飛色舞，或者低頭遐思。藏在男人聯(lián)想中的女人，一定是那種走在街上是一道風景，回到家里是個妖精。這樣的女人想著、看著，嗅著、舔著，都是個甜。

　　是的，女人是水，水做的女人。所以女人的柔情最動人，即使矯情一些，狐媚一些，更是生活中的美景。 沒有水，萬物枯萎，百色盡殆。只要雨水豐沛的季節(jié)，花兒草兒自然鮮嫩，嬌艷了；只要近水，好水的女人一定更有水色，也更柔情細膩了。如若與這樣的女子相處，會有小橋流水般的舒暢，或者沐浴在溫泉中的慵懶，還會有初升的太陽那種溫暖大地，普照萬物的情懷。

　　霧色在不同的燈光里變幻，美輪美奐，我的心緒也不斷地演繹著美的景致，美的向往。

　　霧重了，濃了，淋濕了我的發(fā)梢和眉頭，一滴霧水凝聚的水珠順著我的臉流淌，直到唇角。我一邊看著遠處游動而渺渺的青霧，一邊順著流淌的水珠迎入口中，點點泥土的氣息，微微的樟香。 滿口的香津，甜著我的舌尖，甜著我的心。

　　擠滿視野，塞滿我鼻息與心間的霧，濕濕的潤，有一股淡淡的甜，微微的香。我不敢貪婪，也怕嗆著，便一起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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