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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近那么遠散文
一
喜歡，是不是等于愛呢？我不知道。
去年清明的時候，三天假，我去了紹興的蘭亭。我一直很喜歡王羲之，更是喜歡他的《蘭亭集序》。在那里，我邂逅了一個女子，美女，而且和我有著一般的愛好：喜歡書法。
美女，本身就夠讓人心動的了，而且還是和我一樣的愛好的人，很自然的，短短的一會兒相處，我就可以確定我喜歡她了。
忘了說，我叫阿達，來自嘉興一家普通的工廠，大齡男青年，單身，身材不高不矮，容貌不丑不帥。無特殊不良嗜好，也沒啥特長，平常呢，就喜歡寫幾個毛筆字顯擺一下，其實，寫得還很爛。
但是，沒過幾天，我們就又各奔東西了，甚至于沒有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睿。也是，普普通通的相遇，每天發(fā)生這么多，又怎么可能隨便就去索要一點聯(lián)系方式呢？
雖然我確定喜歡她，最終也沒有在離去時有多少傷悲。所以，我?guī)缀蹙痛_定，喜歡并不是愛的。
不過，世事難料，無巧不成書，剛回嘉興沒兩天，我就又在月河街區(qū)碰見她了。
那一天，本來心情不怎么好，就琢磨著去月河街散散心。月河街在嘉興市區(qū)的背部，屬于那種古樸小街的類型，不喧嘩，不熱鬧，但是文化的底蘊卻相對很濃厚。因而，在這里走走，總是能夠很輕易地讓心情暢快的。
并且，在街區(qū)的中央，還有一些古玩之類的商店。雖然我不怎么懂這些東西，但總覺得古樸的東西本身就帶有一種很大的魅力了，像那些玉石啦，字畫啊，瓷器之類的。當然，因著本身愛好的緣故，我也是更喜歡去古玩店里看一些書法作品的，雖然，只是贗品。
也就是在一間古玩店里，我看見了睿。
那一天，睿穿著一件印花長裙，如瀑布似的長發(fā)披散肩上，提著一個小巧而精致的包，整個人顯得十分的端莊而優(yōu)雅。睿的容貌和身材自是不用說，一等一的好。故而，見到睿的那一刻，我差點窒息了。
最后還是睿向我打了招呼，聲音是和柔的那種。我很尷尬地應著。接著睿叫招手叫我去看一副書法，貌似她要買，想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我當然是一個門外漢，對這種東西有著一個很直接的感官印象就不錯了，所以也就給不出什么象征性的意見。不過，面對一個美女，我可不能說不知道，不然糗大了。所以，我裝作很專業(yè)地給她解釋，說這字怎么樣，這布局如何。最后，鬼神神差的，她竟然相信了我的鬼話，買了。我一臉尷尬，而老板朝我友善的笑容，我甚至覺得是夸我了，真是赤裸裸的諷刺。
所幸美女雖然硬件好，軟件還是不夠啊，她非但沒有揭穿我的鄙陋，反而覺得我人好，要請我吃飯。我受寵若驚，都忘記回復了，拼命地點頭。
接下來，睿又讓我吃了驚。我以為她肯定是隨便拉我去一家小餐館（比如嘉興隨處可見的五芳齋）吃一頓就算了事了，但沒想到，直接的，她就把我拉進了一件星級酒店。我那一瞬間，就有變成皇帝的感覺，別提有多愜意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我都像一具僵尸，動作僵硬，面容也是僵硬。�？粗倚α撕脦状�。我心里很郁悶，偏偏全身就沒有一個地方是聽我使喚的。更悲劇的是，在嘗試著將一塊豬扒切開的時候，直接用刀叉把它挑飛了，飛到了另一個客人的桌上……
總之，第一次的類似于約會的事情，我弄得一團糟。
二
自那次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是這位女神（我已經(jīng)把她當做我的女神了）的身姿，各種都有。心里越想，我就越想見，心里就癢得抓狂了。
本來那一天好不容易碰見，我打算是叫睿給我號碼的，結(jié)果糗大了，最后沒要成，所以再想也不能騷擾。本以為就要老死不相見了。結(jié)果呢，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的路上，又碰見她了。
我想見，竟然還真的見到著，真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這次我主動和她打了招呼。她也沒在意昨天的事情，熱情地和我回應。我和她聊了一句，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就是我們樓上公司的高管，不過是剛剛來的。
怪不得沒見過，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想起她和我的巨大懸殊，心里又很是郁悶。
一個是公司高管，一個是做普通工廠的公認，這差距簡直比得上珠穆朗瑪峰和馬里亞納海溝的相對高度了。
霎時間，我這個大齡男青年的那個美麗羞澀的夢想華麗麗地碎了，碎了滿地，扎得我疼。
到了上班的地點道別后，我看著她的背影，一直消失了，我才窩進那間工廠繼續(xù)我無聊的工作。
“剛那女人什么都不是，這些玩意兒才是真的�！蔽铱粗懊娴哪切┑却易龅氖虑椋灶欁缘卣f。
三
雖然我一直是單身，臉個戀愛啥的也沒談過，可這不代表我沒喜歡過人，或者，沒人喜歡我。只是，一切都像兩列背向而馳的列車，相遇過，卻沒相互交心過。
我喜歡用兩個QQ，一個QQ里是現(xiàn)實里的人，一個是網(wǎng)絡上的人；許多人都如此，我認識的一個女子也不例外，因為她的空間什么都沒有。她很喜歡我，起碼她是這么說的：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這一生，愛只給你一個�！�
……
這些話讓我這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很感動，甚至，有著那么沖動，答應她了�？墒�，我真的不算是喜歡她，她城府好深，我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并且，她也從不和我透露她的心思，連她的樣子也不給我看，雖然我們有著相同的愛好，甚至可以算是知己那一類人。并且，就我這樣的條件，怎么受得起這么沉重的愛？
所以，我選擇了拒絕，直截了當?shù)摹?/p>
但是她不放棄。她跟我說，就算天地會合在一起，冬天會打雷，夏天會下雪，她也不放棄這份對我的愛。
我勸誡她，現(xiàn)實里可以找到更好的。她卻和我說，她好丑，又笨，怎么會有人要？我說怎么不會，只要她有心�？伤褪遣恍盼业脑�，堅定地告訴我，除非我有女朋友了，否則就一直纏著我。
我無奈，很無奈，卻只能寄托時光，將她的心變了。
只是，三年過了，她的心還是沒變。
四
可是，我仍然不愛她。
反而很快，我迷戀上了睿，真切的，不再是之前的那種純粹的對于美的喜歡和幻想。我愈加地渴望和她開始一段戀情，甚至結(jié)婚成家生小孩，然后老去，死去，不分開。雖然她和我之間有這那許多的差距，但我自動地選擇了忽略。
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幸運的是，睿貌似也不討厭我，在我有意無意地遇見的時候，她總是給我笑容，與我溫暖，讓我的那顆心中的那只云雀呼之欲出。雖然從沒有對我表示過喜歡的感情，卻讓我常常在回憶的時候一個人傻笑。
至于那個說喜歡我的女子，就常常被我扔到九條街之外了。似乎，在我的愛情里，主角比天還大，配角就連小溝渠都不如。我雖然常常在深夜里這么反省自己，但就是知錯堅決不改，對于那個愛我的女人就更加的不親昵了，甚至于那心疼也少了。
我想，我終究是一個冷血動物，不然，何以如此？
就這樣，現(xiàn)實里的我幻想著那個根本不可能的女人做我的老婆，網(wǎng)絡上呢，卻有一個一心一意想和我在一起的女人。
這很矛盾，其實對于我來說，壓根就不矛盾，因為我喜歡的，只是一個。雖然我糾結(jié)，害怕傷害那個喜歡我的人，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的，不是嗎？
五
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時光走得真是飛快啊，仿佛是那么一下子的功夫，工廠外頭那棵樹的葉子就落光了。我驚覺，這是秋天了？
時光可以催熟果實，能凋零落葉，也能把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睿因為和我上班的地點近，加上我有意無意地接觸，我們兩人的感情可以說是水到渠成，成了好朋友。雖然無數(shù)次，我想過去表白，但是最后我都把那句話咽回了肚子里，當做了一天的晚餐了。我害怕，這一表白，我就徹底失去她了。
不過，令我開心的是，我發(fā)現(xiàn)睿竟然對我也有了些依賴。有時候我工作比較忙，下班比她遲，她就站在我們的工廠的外面等我。我叫她自己去，她就是不依。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身邊竟然沒什么朋友，也就明白了。
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睿其實是一個非常孤獨的女孩子，內(nèi)心是，生活也是。她的脾氣很奇怪，讓人捉摸不透；心情的變化，那也是怎一個快字了得，上一刻還是晴天，下一刻就狂風暴雨了。因著這樣的脾氣，我能理解為什么她沒有朋友。假如我不是喜歡她，我也是忍受不了的。
也因為這樣，對于睿，除了濃濃的愛意，那一抹心疼也是很多的。
至于喜歡我的那個女人，我坦白地和她說了我有喜歡的女人了。她和我冷戰(zhàn)了一個月。恰好，那一個月睿心情也不好，所以，我也沒怎么哄她，也沒時間，就把一切交給了時間。不過后來，她總算理我了，不過就扔給我一句話：你不要我，別人也有喜歡我的，不過我仍然等你。
我啞然，不知道說什么，猶豫了半天才發(fā)出去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她發(fā)了一個害羞的表情，就下線了。
我看著屏幕呆了半天，心下懷疑自己是不是作孽了，惹上了這么一個癡情的種兒。心里也開始懷里自己的一切給時間作頂多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也許這樣還耽誤了人家呢！想著想著，就搖了搖頭，抽起煙來。
眼淚是女人最大的武器，男人最知心的朋友就是煙酒了。
六
轉(zhuǎn)眼就到了中秋節(jié)了。
我的家不在嘉興，雖然廠里是放了幾天假，不過我也是沒有回去。路途遙遠是一個原因，睿也是一個原因——睿說她也是不回去的。
所以，我決定中秋那天帶她去玩玩。
中秋前一天晚上，我在網(wǎng)吧玩電腦。玩著玩著，就想帶睿第二天去玩的事情，于是便準備給她打電話。而就在這時，那個喜歡我的女子給我發(fā)來了語音邀請。
語言？我一愣。記得我曾無數(shù)次跟她說，我想聽到她的聲音，希望和她語音或者打電話，可她都是拒絕，電話號碼也未曾給我。故而，這一刻我很詫異，卻有一點點的驚喜。于是，我把手機放下，準備過會再打。
我接通了語音。
“銘�！彼形摇Ｎ业木W(wǎng)名就是銘。而我，從沒有告訴她我真名，她也沒告訴我她的。
她聲音十分好聽。并且，我覺得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睿的聲音。
我的腦海里突然蹦出個這么古怪的想法。
我承認，那一刻，我特別想睿，于是，我便覺得自己產(chǎn)生幻覺了。
“嗯，雅�！蔽业统恋貞艘痪�。
她的網(wǎng)名就是一個“雅”字。
“明天中秋節(jié)誒，我不回家了。你會陪我的，對吧？”雅說。
“不成啊！”我?guī)缀跏敲摽诙龅�，腦海里又閃過睿的面孔，“明天我有事情�！�
她和睿，我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睿，也選擇了撒謊。
“是要陪她吧？”雅一語道破了我的謊言，緊接著，又近乎囈語道，“明天你不陪我，你就再也不見不到了。”
我一聽，慌了，忙問：“你要去哪里？”
“傻瓜，沒事兒�！彼崧暤�，有一種酥麻的力量。
“總之我約你。明天這個時候，我等你。你來了，我跟你視頻，讓你見見我�！彼又f，“你不是一直想聽我唱歌嗎？接下來，我給你唱吧�！�
我還想再問怎么了，卻被她打斷，接著，她就自顧自地唱了起來。
我喜歡JAY，她唱的全是JAY的情歌，傷感的情歌。雖說女聲我是第一次聽，可是卻仍舊覺得很舒服，因為她的聲色著實棒，唱功又是那般了得。我沉浸在她的歌聲里，就忘了給睿打電話的事情。
一直到十一點鐘，她才停了下來。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話語，隱約還帶著哭腔。我馬上問她怎么了，她說沒啥，接著就馬上說了晚安，下了線。我有些郁悶，卻不知所措，她向來是那樣一個干脆的女子，又怎么會再上線給我機會安慰她呢？
我嘆了口氣，便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當酒一般，猛灌了一口，才舒服了一些。
揉揉眼睛，我忽地想起還要給睿打電話。心下罵了一句自己“該死”，就撥了號碼，豈知提示我用戶已經(jīng)關(guān)機。我無奈，多撥打了幾次，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我想她肯定睡著了，畢竟這會兒，可不早了。最后我給她發(fā)了條短信，簡單地述說了我的邀請。
于是我關(guān)了電腦，也準備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就去叫睿出去玩。
七
睡覺真的是神奇的事情，能把一些不好的事情都忘記掉，尤其是在夢里我還夢見睿和我廝守到老的場景，我就更加的幸福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起來了。第一時間，我就給了睿打電話，讓我驚訝的是，竟然還是關(guān)機。不對��？我心下郁悶。轉(zhuǎn)念一想，也許這是節(jié)假日，可能是睡懶覺呢，于是我耐心地等著。
一個小時后，我打了5次電話，關(guān)機。
二個小時后，我打了15次電話，依舊關(guān)機。
二個半小時后，我開始頻頻地打電話，仍然是關(guān)機。
我終于忍不住了，擔心她會出什么事，就直接跑到她的住處去。她的住處離我還是蠻遠的，我轉(zhuǎn)了一路公交車，還跑了一段路，才最終跑到了她的家門口。豈知到了她家門口，我卻看到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阿達，今天你自己去玩吧，我去等一個人——我喜歡的人。對不起�！��！�
霎時間，我覺得胸腔就像被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著的一樣。等一個人？還是喜歡的人？一瞬間，我有點心灰意冷，覺得一切不過自己自作多情，她壓根就沒喜歡我。轉(zhuǎn)念一想，又是滿滿的自嘲，她條件那么好，又怎么會喜歡我？
想著，淚水就不自覺地從眼角處留下，仿佛受了許多的委屈，只有靠流淚來緩解。而下一刻，我一拳狠狠地砸在墻壁上，劇烈的疼痛感叢生手上傳來，心下卻舒服了許多。也許，這一刻，發(fā)泄，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所以，這一個中秋，我將時間都泡在了酒吧，拼命地喝酒。我不喜歡酒吧，也不喜歡喝酒，可是那一天我卻一直一直不停地喝。酒是苦澀的，喝下去就更加的苦，卻不能吐出來，只能自我收藏�？墒牵幢闳绱丝嗤�，又能換回什么呢？
什么都換不回來了！
我拒絕了最愛我的女人，一心一意追求于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墒�，當最壞的結(jié)果來臨時，心又是那么的苦痛，生不如死。
這個時刻，又想起雅來，卻只能唉聲嘆氣了。
我就這樣邊想邊喝著，喝到伶仃大醉，最后被扔出了酒吧，在大街上了睡了一晚覺。第二天醒來后，頭痛欲裂，走起路來踉踉蹌蹌。最后，我能安全到住處，我都覺得是一個奇跡。
到了住處，我又睡了一天，黃昏的時候，我才醒來。拿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有一條信息未讀。我打開一看，卻是這樣的內(nèi)容：“阿達，我走了，不會再回來，再見。——睿�！蔽铱赐晟鷼獾匾蝗樱桶咽謾C扔到對面的墻壁，等掉下來的時候，手機就和電池分家了。我蒙在被子里，狠狠地哭了一回，就拿起煙和火機出了門。
我又去了網(wǎng)吧。
這一刻，發(fā)泄對于我來說才是王道；而到網(wǎng)吧打游戲就是其中一種。處于習慣，我照例登了兩個QQ。一登上去，那個常用于網(wǎng)上聊天的QQ就閃爍不停。我點開一看，卻是雅的視頻留言。我有點激動地——這是一天來唯一讓我開心的事了——點了開來，笑容卻在瞬間石化。
視頻里是睿的容顏，而說的話卻是，我消失了，祝你們幸福。
剎那間，我明白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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