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頭的人家和村前頭的人家散文

　　村子風(fēng)水好。村后傍山，村前依水。

　　村子?xùn)|西長(zhǎng)，長(zhǎng)至二三里；南北短，僅房舍五六趟。最前面的一趟房子站在溪岸上，最后面的一趟房子則坐在了山根處，甚至把山的腳都坐了一塊在下面，所以就高了地勢(shì)，坐在屋子里，抬眼就看見了前頭人家的屋頂。

　　村后頭的人，當(dāng)是仁者，“仁者愛山”；村前頭的人當(dāng)是智者，“智者樂(lè)水”。

　　村后頭的人家不約而同地愛養(yǎng)雞，那雞出了院子的后門就上山，一天到晚滿山地跑。餓了渴了吃青草，饞了追螞蚱，啄蛤蟆，吞小田鼠。那雞就連蛋，且蛋往往多雙黃。

　　村前頭的人家約定俗成地愛養(yǎng)鴨和鵝，那鴨鵝出門就入了溪塘，成天家在水里泡著，就都洗得跟瓷器似的寡凈。那鴨與鵝又成天把頭插在水里，像栽水蔥，捉小魚兒，青蛙，捕螺獅。家里的鴨蛋與鵝蛋不覺(jué)就攢滿了筐和簍，小缸腿和壇子則腌了滿缸滿罐。

　　村后頭的人家房舍及院套都適致和周正。因?yàn)樗麄冸x山近，采石最是方便。趕上家里扒炕，炕面子挑開了。屯鄰來(lái)了，趴窗一看，“呵！你這炕頭煙囪橋子跟城門似的�！彼麚蠐项^，憨厚地一笑，說(shuō)，“我去轉(zhuǎn)轉(zhuǎn)�！蹦�頭上山了。約莫一棵煙的工夫，人回來(lái)了，肩上扛著平鋪的一塊大石板，上好的炕面石。

　　村前頭的人家家里最干凈，菜園都侍弄的好。因?yàn)樗麄兘�水，所以總借著那活水浣洗。家里的被褥單子，衣物，就連種地倒下來(lái)的化肥袋子都積了老高一摞子，拿到溪邊一條一條地洗干凈，像雪片一樣白。

　　這近水人家的園子侍弄得最早，哪怕是趕上了春脖兒旱。打開園子靠溪的小角門兒，拎著水桶，或手執(zhí)著裝了長(zhǎng)木桿的舀子到溪里打水，栽秧子，灌溉，一切都順風(fēng)順意，搞得有條不紊。故前頭人家的菜園里總是先綠了，頭噴菜也總是先下了鍋，那口頭福自不必說(shuō)。

　　村后頭人家的人愿意上山，登高望遠(yuǎn)。家里的驢和牛也愛拴到那山上去，山上青草好，牲口又不用特意照看，它們被山高高地托起來(lái)，舉目可見。那驢和牛不時(shí)就在那山頂上叫喚，聲音就蕩到村子里，然后再蕩回去。

　　村前頭的人家的人愿意上溪邊小坐。溪邊有石，有臥樹，可做椅凳。水聲潺潺，撲面生涼，可解暑氣，可解浮躁。久之，心清思遠(yuǎn)。

　　村后頭人家的孩子上了學(xué)，就喜歡讀杜甫的詩(shī)“會(huì)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币蚕矚g讀王安石的詩(shī)“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村前頭人家的孩子則喜讀駱賓王的“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币蚕沧x劉禹錫的“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但無(wú)論是村后頭的人家，還是村前頭的人家，春節(jié)的時(shí)候都貼出了這樣的對(duì)子：門前綠水聲聲笑，屋后青山處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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