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雪景周記

　　劉雨卿“柴門聞犬吠，風(fēng)雪夜歸人”的詩句，寫的極像我老家的雪景。

　　我的老家，名叫塔元，據(jù)說，遠(yuǎn)古時有著幾座塔，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塔元是一條不長的溝，左邊是車路，右邊是一條小河，白嘩嘩的水成日里流淌著。車路的右邊是人家，隨著車路一彎一折的，任意散落，一般相隔不遠(yuǎn)，或幾步，或十幾步，一聲可以喊得答應(yīng)的。

　　小村就臥在山中，寂靜，閑適。

　　冬天，尤其是寒假時，我愛提著一箱書，回去小住幾天。

　　我家在小村的正中間，旁邊不遠(yuǎn)處是一座土地廟，四周被榆樹一圍。到了冬季，榆樹葉一落，樹枝蒼黑硬直，伸向靑藍(lán)的天空，如誰用炭素筆畫的一般。遠(yuǎn)處望去，黑黑的，淡淡的。有幾只老鴰，傍晚歸巢，馱著一片夕陽，呀呀地飛回巢。

　　家的正對面，是一片茶山。由于相隔較近，開窗望去，茶山如在鼻尖，屏風(fēng)一樣曲折著，一片青綠。這綠，就是茶葉。三月谷雨如絲一落，山上的采茶人一個個鉆出來，就在眼睫前，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最美的還是下雪天。一夜大雪，第二天一早起來，迫不急待地打開窗子，山上的積雪，從山頂一扯而下，猶如玉山。那些茶樹，被雪蓋著，葉子或露出，綠得醉眼。日光一出，雪光反射入房，房中浮著一層雪光，人也浮著一層雪光里，透明的一般。

　　這時，對面山上的人家，還有人家喂的狗，都?xì)v歷在目。

　　一切，都如南宋馬遠(yuǎn)的山水寫意一般，又如黑白片子中的景色，淡出淡入的。

　　這些，還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是小村的雪夜。睡前還未下雪，夜深，突然被響聲驚醒，側(cè)耳一聽，嘎巴嘎巴的。再細(xì)聽，這聲音沒有了，只有“沙沙沙”的聲音。窗子上一片白亮，房內(nèi)一片白光，這才醒悟，外面下雪了，而且是大雪。

　　心，一時輕閑閑的，一片干凈，再次睡著，連夢也一片干凈。

　　這種感覺，在小城是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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