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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的疼散文
今天是小寒,無意間,我在書柜里翻到十年前在北京王府井買的兩本書,不禁隱隱灼痛,心生大寒。
記得那是個國慶節(jié)的長假,為了獎勵兒子最近學(xué)習(xí)進(jìn)步大,圓一圓他夢寐以求都向往的萬里長城和天安門城樓,我特地帶兒子去了一趟首都北京。那是他第一次坐飛機(jī),興奮得像個外星人來到地球一樣,什么都好奇,眼睛隨時睜得大大的,閃閃發(fā)光,好可愛。剛下飛機(jī),兒子一邊慢慢走下云梯一邊迷惑地看著我。我問他:“澤坤,有事嗎?”他悄悄靠近我,低聲說:“媽媽,怎么沒有紅地毯?怎么沒有小朋友拿著鮮花來歡迎?”我先是一愣,他接著說:“電視里面那些國家領(lǐng)導(dǎo)下飛機(jī)的時候,不是都有紅地毯,有小朋友拿著鮮花站在兩邊嗎?”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他在想什么了。我撫摸他的頭,大笑:“兒子,下飛機(jī)要走上紅地毯,你還需要努力喲!”
剛安頓好賓館,已是華燈初上,得趕快帶小家伙出去找個館子把肚子填飽。北京的夜色好美,通亮的路燈,寬闊的公路,壯觀的建筑,造型各異的花壇,兒子歡呼雀躍好開心。吃完飯,我們往王府井方向走,因為我也沒有來過,所以邊走邊問路。快到王府井,我們加快了腳步?粗诌吜宅槤M目的攤點,兒子稀奇得很!皨寢專呛J,那邊有賣冰糖葫蘆和羊肉串的!”順著他指的方向,大街對面果然站了一排長長的隊伍在等著買現(xiàn)做的冰糖葫蘆,這情景和重慶磁器口排長隊買陳麻花一樣夸張的真實。我掏出十塊錢給他,“媽媽走累了,你自己去買吧!眱鹤颖谋奶瓦^斑馬線了。我站在原地,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怎么不見兒子回來。我急匆匆地走過斑馬線,國慶期間來來往往的人真多,我簡直是側(cè)著身子在走路。糟了,兒子沒有在買糖葫蘆的隊伍中!啊,到哪里去了?我東張西望,迫不及待趕回剛才等他的地方,還是沒有。我心咚咚直跳,撒開腿邊跑邊喊他的小名“亮亮,亮亮……”明明就在馬路對面,怎么就不見了,難道真印證了那句話,樂極生悲?我的喊叫聲越來越大,路上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想他們心里一定在責(zé)怪這個媽是怎么當(dāng)?shù)摹N野l(fā)瘋似的扒開人群在王府井大街上邊哭邊喊邊狂奔,不停地后悔為什么沒有牽著他的手去買糖葫蘆。一個大娘指著很遠(yuǎn)的前方說,好像剛才過來時看見一個小男孩在哭。跑啊跑,淚水模糊了我的眼鏡,整條大街都找遍了,也沒見兒子的蹤影。人那么多,街那么長,我又急又累,幾乎崩潰,一下子癱軟在地。絕望地哭著,沙啞的喊著。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可想而知兒子的恐懼,我毛骨悚然。這時,王府井大街正在播放的音樂突然停了下來,廣播里傳來一句“各位游客請注意,這里有一位四川來的小朋友名叫溫澤坤,請他母親聽到廣播后速到廣播室,你的兒子正在找你……”啊,兒子!尋著廣播的方向,我飛奔而去。剛進(jìn)廣播室,兒子哇的一聲撲進(jìn)我的懷里“媽媽,媽媽……”后來聽他講,當(dāng)時到對面買完冰糖葫蘆,返回的時候看見有個阿姨穿的衣服還有發(fā)型和我一模一樣,人多擁擠又是晚上,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不是,然后就隨著人潮往前面走,邊走邊哭,最后看到“王府井書店”幾個字就走不動了。幸虧平時背了我們家長的電話號碼,兒子就找路邊的叔叔阿姨借手機(jī),但匆匆忙忙的路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下這小孩就走開,怕是騙局設(shè)的圈套。正在舉目無助的時候,兒子想到了警察叔叔,于是就不再哭喊媽媽,不再向路人求救,而是專心找穿制服的人。母子團(tuán)聚,真是有驚無險。為了記住那心驚肉跳的難忘瞬間,第二天,我和兒子專程去王府井書店買了兩本書,主要是提醒今后要步步走穩(wěn),步步走好,畢竟世上沒有后悔藥。由于剛到北京第一天就經(jīng)歷了那件事,所以后來幾天去天安門看清晨的升旗儀式、故宮、軍博、長城、頤和園、圓明園、大學(xué)校園等處,我都格外小心。時隔多年,兒子說如今的他有時還半夜做噩夢,夢見自己走丟了。我懺悔。
兒子走丟兩個小時這件事,我從不敢給老公說,更沒有給婆婆爺爺說過,怕不必要的擔(dān)心。但每每想起,我都要自責(zé)很久很久。如今,兒子長大了,懂事了,我不再擔(dān)心他會走丟,可社會的復(fù)雜多變,身為人母,我雖不必牽緊他的手,但依然有責(zé)任注目他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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