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的候鳥散文

　　每年三月下旬，大興安嶺東北地區(qū)的原野還是睡眼朦朧狀態(tài)時，太陽開始由南回歸線向北回歸線運動，將溫暖緩緩送到大興安嶺東北地區(qū)。由南方飛到北方避暑的野鴨子，三三兩兩的開始尋找它們眼里的意中情人，略略融化的濕地干草叢、陽面山坡下的小溪邊兒、剛剛開始流淌的小河兩岸，是它們筑巢、繁衍后代的絕佳場地兒。雄性野鴨艷麗異常，微微上翹且圓弧形的“唐老鴨”式的扁扁嘴兒，圓乎乎、肉墩墩、閃著光亮的淺棕色頭兒，一對黑珍珠似的圓眼睛鑲嵌在頭部的兩側，蔥綠色的脖子一伸一縮地放射出耀眼的、藍寶石級的光芒，棕色的身體上夸張性地，炫耀著一對黑、白、棕、藍混合色的翅膀兒。為了擁有更多的“妻子”，它不停地在空中、河流、空地、小溪、濕地間來來回回，忙忙碌碌。雌野鴨就顯得淡定多了，個頭要比雄野鴨稍大一些，每只約三至五斤重，她們喜歡結伴而行，雖然沒有雄野鴨那樣艷麗，一般通身都是棕灰色，可別小看這個“打扮”，它可以讓雌野鴨偽裝得更隱蔽，更能避免受食肉動物的傷害。這個顏色倘若用在士兵們的軍服上，沒準兒還能賽過迷彩服的偽裝色吶。

　　五月左右，小野鴨開始跟著鴨媽媽學著捕食了，最初的顏色為黃色的底兒，上面還有黑色條紋的線條或黑色的斑塊塊兒，約小雞雛大小，跟著鴨媽媽在濕地里尋找蛙卵、黑色的水蟲、孑孓、嫩草根等食物。十幾天后，小野鴨身上的黃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褐色的顏色，身體約成人四十碼鞋子大小，跟著鴨媽媽轉場至小河流尋找小魚、大一點的水蟲、小河邊兒上的嫩草根等食物。六月以后，小野鴨身體的顏色轉為黑褐色，個頭已與鴨媽媽差不多大小了，只是翅膀還是跟不上身體成長的速度，發(fā)育很慢。這時的小野鴨雖然看起來特別像大野鴨，但是，卻沒有足夠健壯的雙翅，極易受到食肉動物的攻擊，因此，聰明的它們，選擇了固定區(qū)域捕食的方法，不再跟隨媽媽到處“游蕩”了。這樣做的好處是，減少到處“露面”的次數(shù)，還可以隨時隨地隱蔽在事先觀察好的樹空、塔頭空里，這個階段的野鴨子，人們一般是看不到的。有人風趣地稱之為，野鴨子成長過程中的“閉關修煉”階段吶。到九月左右，大興安嶺東北林區(qū)的秋天來臨了，小野鴨子們“閉關修煉”結束。此時，小野鴨們的羽翼豐滿，體質健壯，精神抖擻地準備和野鴨媽媽一起飛往溫暖的南方。十月左右，大興安嶺的氣溫逐漸下降，天空中不時地可以看見，一波又一波的野鴨家庭成員，像F-22戰(zhàn)斗機一樣，高速劃過蔚藍色的天空，偶爾會傳來嘎----嘎----嘎嘎的“再見”聲呢。

　　筆者酷愛釣魚，居住在距離鄉(xiāng)鎮(zhèn)所在地兒約三十多千米的林場，那小河里的魚兒沒有受到過驚嚇和騷擾,一旦找到柳根兒的聚集地兒，能釣到許多的魚兒呢。河道年年變化，藏有柳根兒的地方也年年改變，若想釣到柳根兒魚，就得沿著河道觀察水深，水下的水蟲，水草、水流等情況，尋找適合柳根兒“聚集”的地方。星期六的下午，筆者和一位同事拿著自制的小魚竿，興致勃勃地來到小河邊兒，看來看去，不是水流太急，就是水太淺，藏不住魚兒，于是我們就沿著河道去尋找藏有柳根兒的地方。走了不太遠就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處灌木叢，下面的水里長滿了細長的水草，混混之中好像有好多好多的柳根兒在“玩�！�、還有的在挖泥里的水蟲子吃呢，好地方，趕緊下鉤吧，雖知，魚餌還沒有掛上魚鉤呢，就被突然從灌木里“摔”出來的一只碩大的野鴨子嚇了一跳，只見這只大野鴨子好像被什么動物給咬傷了，左邊的一只翅膀無力地鋪在水面上，右面的翅膀使勁兒地拍打著水面，兩只腳掌也費力地蹬來蹬去，無奈地在水面上“劃著”圓圈兒，眼看著就要沉下水面了。筆者的朋友見狀可高興急了，對筆者說：“咱們這下要有野鴨子肉可吃了！”手里的魚竿兒也扔在了小河邊，撒開長腿就去抓野鴨子去了，說來也怪，無論我的同事跑得多快，這只“受傷”的大野鴨子，總是“掙扎著”與我的同事保持著三至五米的距離，漸漸地看不見我的同事和這只大野鴨子的身影了，筆者因離受傷的野鴨子較遠一些，也就沒有去追趕這只受傷的野鴨子，心想，反正離家也不遠，我的同事一會兒能回來，我還是抓緊時間釣魚吧，剛剛把拴著魚墜的鉤甩進水里，撲通一聲水響過后，立刻引來呼啦啦---噼噼噼噼---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陣亂響，這聲音驚得筆者差點兒摔進水里，只見灌木叢中突然沖出一群黑乎乎的小野鴨子，約手掌大小，用帶有腳璞的爪子快速交替地拍打著水面兒，整個身體幾乎直立在水面上急速地奔跑，那場面真是太壯觀了。可惜，筆者當時沒有攝像機器，假若拍下來這個場景，真的可以和在水面上奔跑的蜥蜴比個高低呢。

　　看著在水面上飛馳而去的一群小野鴨子，筆者不禁聯(lián)想到剛才的那只“受傷”的大野鴨子，莫非就是這群小野鴨子的母親？她是在裝“受傷”，把我的同事引得好遠好遠，用的就是“調虎離山”之計唷，裝“受傷”裝得太像了，竟然騙過了擁有高智商的人類，好聰明的野鴨子！不一會兒，我的同事累得氣喘吁吁地回來了，看到筆者說：“野鴨肉吃不上了，我追的原來是一支根本就沒有受傷的大野鴨子！他裝的也太逼真嘍，我真的好愚昧唷�！�

　　眼看天色已晚，我們被野鴨子們攪得釣魚也沒了興趣，收獲的卻是從心里佩服野鴨子的智慧和演技，誰說《孫子兵法》只是人類的“專利”？會“受傷”的野鴨子不是也會熟練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嗎？三十六計是不是受到動物某種行為的啟發(fā)而問世的呢？好多種動物的“用計”本領，甚至是人類所不及的“高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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