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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賒店散文
每年都要去幾回賒店,有事沒事總想往那兒跑。有時,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慢慢地,習(xí)慣了那里的味道,習(xí)慣了那里的人情世故。
我也常自感慶幸,今生與賒店有緣。感恩蕓蕓眾生中,上天還留給這個世界,不,賜給我一塊這么優(yōu)雅的凈地。讓那一顆久久勞頓的心,常常得以靜靜地安放。這個時候,我就會借著黃昏的燈光或滿天的星點,風(fēng)一樣,無拘無束地穿梭在一條條古色古香的傳說中……偶爾也會心血來潮,蹦跳起來哦幾句蹩腳的小詩,或像蟲一樣蜷在桌邊,寫一寫那些抑制不住的靈感!
賒店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人不忍打擾?墒牵,世上就有一個這么多情的我,看一眼,便浮想聯(lián)翩,走進去,便魂不守舍。統(tǒng)統(tǒng)的,這還不算,能把我心留住的,是因為這古鎮(zhèn)的一條小巷里,住著我一位無話不說的朋友。
這不是一位普通的朋友。大約二十多年前,中國的文學(xué)熱潮正燃燒得如火如荼時,我就在當(dāng)?shù)匾粡埣捌淦胀ǖ你U字小報上,看到過他的名字。那時,他應(yīng)該是這個小報的主編吧。要不,為何每期的報紙上都有他那文采飛揚的作品呢。
于是,我按小報的地址就找到了他。他見我如此癡迷文字,也沒嫌棄我是個毛頭中學(xué)生,就爽快地把我讓到一件簡陋的小屋里,開門見山,一談就是一個上午,接著一個下午,直到月冷星稀,雞鳴五鼓,談文學(xué),談人生,談社會,談天上人間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不抽煙,卻喜歡喝酒。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總喝得臉紅脖子粗。醉夜朦朧時,他口若懸河,能一口氣背出十幾首唐詩宋詞來,很有李白柳永的范兒。當(dāng)然,更能眼光獨到地指出我寫作中存在的種種不足。后來,我聽人說,他平時并沒有喝酒的嗜好,只是我來了,他才喝些酒的,而且一喝酒,就有說不完的話。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當(dāng)時三十幾歲的男人,表面上看起來嚴(yán)肅冷酷,甚至有點清高自傲,內(nèi)心世界竟是那樣的豐富離奇。憑著直覺,我能感到,他的生活很單調(diào),但他的肚子里一定藏著很多書。這種個性鮮明的人,是可怕的,也是令人感動的!
后來,我時常在一些報刊上看到他的名字。當(dāng)然,令我吃驚的是他寫的那些林林總總的文學(xué)評論。筆鋒犀利,一針見血,不做作,不看誰的臉色,愛恨交加,嬉笑怒罵,頗有魯迅遺風(fēng)。
那時那地,我就固執(zhí)地認為,今生今世,他就是我要找的良師益友。
現(xiàn)在想來,我的寫作能力和愿望,在一段時期得到意想不到的揮發(fā)和膨脹,不能不與他的鞭策和啟發(fā)有極大的關(guān)系。只是,不久我就離開了賒店古鎮(zhèn),到古城西安讀書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少了,但我每年還是要見空插針地去幾次賒店,找到他坐坐,想聽聽他對我寫作方面的真知灼見,還有他家門前的狗叫……
直到二零一三年春,一個陰雨連綿的午后,突然接到賒店一個文友的電話,說他突然得了腦溢血不在了。我一下子懵了。有點不信,他才五十多歲啊,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但,他確實走了。匆匆忙忙,什么都沒交代,就撒手西去。帶著他的才華,帶著他的遺憾,到了另一個世界。他的名字叫張春曉。
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過了幾天,我專門跑到賒店去看,結(jié)果那扇熟悉的鐵門真的冷冷緊鎖。輕輕地,敲了敲,只聽狗叫,不見人影。頓時,一行熱淚簌簌滑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西安的。此后很久,我不愿動筆,不愿與人談起賒店。多少次,無意間看到手機上那個熟悉的號碼,我都心中一動,似乎馬上要有來電顯示。緊握半天,卻是一手心的汗。
已經(jīng)整整三年了,我忍住了很多眼淚,忍住了很多文字,以及與文學(xué)有關(guān)的東西,更不曾去過一趟賒店。賒店再好,知音沒了,一切都是空的,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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