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之下生蛀蟲散文

　　遠去的故鄉(xiāng)，記憶猶新。紅紅粗木結構的老屋，是孩提時代的棲息地。屋后頭有棵古樹，相傳哪位太公犯事，就急在此埋下八壇四金四銀。二百年過去，至今不得下文。

　　此樹能結豆角般果子。取果肉，和水攪動逐現(xiàn)絢麗泡泡，好似洗衣水，故老家人稱之“肥皂樹”。具體學名至今未查知。此樹極富神奇色彩，多有鬼怪之說。小時候真見過有兩頭蛇游弋在樹丫，捕捉麻雀，撕心裂肺，慘烈的場景。古樹皮厚脫落，蒼老斑駁，需兩人方能合抱。雨水長灌，內(nèi)腐中空，濕潤，里面常冒出各類稀奇怪蟲，各種蛇類出沒數(shù)不勝數(shù)。深秋，天黑風高之夜，聽著枝葉“沙沙”聲響，似有鬼怪臨空，不禁毛骨悚然，心寒膽戰(zhàn)地退回屋內(nèi)。但是，每當春暖花開，艷陽高照，總迎來成群結隊的麻雀停駐，“嘰嘰喳喳”的，好不吵鬧！有幾對選定做窩，那就整天吵得沒完沒了。這么多麻雀光顧，它們一半是為了啄食糞缸里蛆，另一半，因為樹底下有白蟻穴，以致樹上常會無故爬出許多白蟻，喜迎成群麻雀搶食。

　　白蟻雖小，霸力無窮。附近居民的木屋盡受蛀咬之苦，無一幸免。記得小時候我們在樓上的地板盡糟蹋了。走在上面，吱吱嘎嘎，有時給我來個踩空，慌得我小心臟“突突”亂跳。于是，父母擔心出事，常常請來木匠，一次次把哪塊不好地板換過，但還是難完蛀咬之苦。甚至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幾根碲石大柱子的根部都受害不輕。手一碰，外側會酥脆脫落，間歇也有白蟲跌落于地。后來，有人為了驅蟲，不知從哪移植過來一種灌木。大大葉子，生命力奇強，搞得后門頭全是，遍地開花。盛夏，一朵朵紫色大盤復花，怒放得異常美麗，迎來了我一生見過最大，最漂亮的花蝴蝶。老在灌木上面盡情舞蹈，采蜜。此蝴蝶的幼蟲，長得愈發(fā)美麗，紅紅的觸角，能自然伸縮。潔白的身體，黑黑的中側線，就像畫出來那樣清爽，艷麗，活脫一個“美人胚子”。此蟲愛吃柚子，桔子的嫩葉子。以致蟲多時期，啃得我家后門的那棵柚子樹光禿禿的。幸好柚子樹根部土壤肥沃，營養(yǎng)充足，長得枝葉粗壯，才免于拖累至死。無奈這種傳說中驅離白蟻的灌木，似乎只是曇花一現(xiàn)，沒有真正管用，反倒為難起對付它放縱再生能力。

　　百年過去，白蟻依然在我們木屋里活動并發(fā)現(xiàn)。長大后才知道，這種小小成群白蟻在野外，都能對偌大水利構成極大威脅。細細思忖，不禁為之深深震顫：千里之堤，毀于一蟻蛋！哀哉！

　　這真是：

　　故居柱木紅，

　　一摳落疏松。

　　難拒鬼頭蟲，

　　材厚也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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