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的留戀散文

　　武城郊區(qū)的城建風格極盡凌亂，規(guī)劃混亂，毫無章法，無論高低建筑，色系均以雜色見多。磚紅的主體色彩似乎是經(jīng)過了許久的風吹日曬，才裝飾到墻體上就顯得陳舊。淡黃色的屋頂，上色也不考究，脫色情況嚴重，這使得新建筑的上馬不到半年，就露出斑駁不堪的混泥土來。建筑的樣子天生短命，施工和監(jiān)理的單位還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就好比跑了的和尚，只留下一堆破廟。

　　我就是在這樣一種陳舊的氛圍里來到漢口之北的，那時正值地官節(jié)日中元，索性也沒見到漢北的居民有在夜色下焚燒紙錢包袱的，漢北的街道那么狹窄，有來過的人，也很快離開。唯獨相對很有人氣的灄口正街是人滿為患，但在夜里，也是夜市鬧騰的很，年輕人和年長人的夜生活大多界定在這條街道。因為各類人口混居的厲害，到底也分不清南北東西的風俗差異，公交師傅的車開來，播報的都是普通話，他也不必細分，也因此輕松愉悅不少。

　　漢北的生活一般都是從夜色里開始，也只有夜色下的建筑是不用考慮其風格特色的，都是沿用傳統(tǒng)的LED燈管，讓建筑變得流光溢彩，也讓小小的街道變得更加熱鬧。年少的情侶在這樣的建筑和夜色下相互依偎，走的步調(diào)十分隨意，他們身后是高大的燦爛的光線，投射出的柔弱影子，迷離的叫人歡欣鼓舞。

　　夜色里的男女相逢是特別平常的，不論是在喧鬧的地攤前，還是在迷離的酒吧里，男女的邂逅總是巧合的叫人瞠目結(jié)舌。漢腔搭訕，一回生二回熟，紳士幽默的男人輕易將女人吸引。故事發(fā)生的地點自此有改變的可能，故事的結(jié)局也早就設定好了，只是一夜過后，很少再有繼續(xù)的。幸虧我在夜色里的街道上行走的不多，對于夜色里的故事也都是道聽途說，一來二去，對于風花雪月的事件也看的習慣。

　　夜色建筑的樣子，用女人的話講是璀璨，用男人的話講是金碧輝煌，無論怎么描述，反正都不是真實的樣子。只有等到天明以后才有可能發(fā)現(xiàn)，原來最熱鬧的酒吧后門窗外，是一片荒蕪的田野，而燥熱的大排檔餐館，只剩下一片赤裸的水泥地。沒有醉人的燈光，街道的樣子真實的慘白，連偶爾行走的路人都看不到。

　　建筑在白天又恢復到了陳舊的樣子，讓人懷疑是否時光倒回到了80年代�；氐搅四莻�掃街的漢子大吼一聲，晨練的老人匆匆而出，炊煙從家家戶戶的樓前飄出的經(jīng)典模樣。雖然真實的灄口景象不至于此，但挑簍賣豆腐的阿三還是有，守在“揚州包子”鋪前等待第一籠包子出的人還很多，他們一面守在這里經(jīng)歷，一面念著過往追昔。

　　八月立秋后的氣候在整個武城都是涼爽的，灄口在此也是清意一片。我是在一陣蕭瑟的落葉中突然想起來，其實我對灄口這個地方并不是一無所知的陌生，至少我簡單了解了它的地理位置和環(huán)境。哦對了，我還在此認識過一位妖嬈的女子，雖然她帶給我的印象只是隨意的輕描淡寫，也算是某種點綴，讓人片刻欣慰。

　　郊區(qū)的公交和等公交的人都一樣凌亂，公交車間隔發(fā)車的時間長，使得等待的人百無聊賴，再碰到偶爾路過的黑出租車后就索性上去。司機師傅一口標準漢腔，言談舉止間充滿了對這座城市的熟悉，以至于再偏僻狹小的巷子街道都能找到。也難怪，司機師傅連漢北這么偏僻的地方都來過，又有什么其他的地方他不熟悉的呢？

　　凌亂的不僅有公交，還有劃分的各種臨時馬路，橫七豎八的樣式多，甚至十字路丁字路也很多，散落在漢北大道四周。小的路沒有路標，大的路沒有修好，路的兩旁是荒蕪的田地，近處是水溝，遠處是鋪設的無邊際的高鐵大橋。風景飄到漢口北，飄到這處地方的時候似乎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貶義詞。落魄的種田人拉著拖車，往南邊的市區(qū)望去，那里的景色更顯的無邊際。

　　滿街的麻木也是在這樣凌亂的景致里出現(xiàn)的，開麻木的多是歲數(shù)大的人，說一口模糊的漢腔方言。他們停著車，守在每一路公交車站前，坐在車里打盹，遇上有客人來，很快振奮起來，推著車就上前。價錢基本不用講，遠了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去，沿著漢口北大道來回，這是一場熟悉的客人和熟悉的車主之間的事。簡單的交易讓彼此都很愉快。

　　然而，在車流如簇的漢口北大道上也能經(jīng)�？吹津T摩托車（電動車）的漢子，天氣炎熱的時候最好區(qū)分。經(jīng)典的樣子是，他們露著膀子，騎著陳舊的摩托車，反復往來于一條路上，遇有單行的女孩就會遠遠地按著車笛，等走近的時候，還不忘加一句“走不走”的話，給人的感覺是那些叫做“膀爺”的車主搭訕女孩的技巧實在過于庸俗。當然也有技藝高超的，年輕的小伙子出來“拉客”，用的車都是八九成新的，發(fā)動機的聲音還特別豪邁，他載著客人，從公交車私家車車身前后竄出，威風凜凜。

　　城市的樣子就在那一陣風的馳騁中變換了形狀，模樣和聲音，這和坐在快速奔馳的公交車和出租車上的感覺是一樣的。城市建筑的形狀越拉越長，模樣近乎畸形，連聲音都是振聾發(fā)聵。車子的速度和時光的變遷如出一轍，因為總有些光景我是捉不到留不住的，我能做的大概只是用寂靜的心境去觀賞，然后留念。應該說一座城的風貌離不開建筑和道路，建筑讓城市斑斕，道路讓城市發(fā)展，反而人只是某種點綴罷了。

　　我就是帶著這樣的心理走過寂寥的武城郊區(qū)，走過一座又一座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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