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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散文
這樣的巷子在別處也很常見,不寬卻很長,磚石鋪成,行走著會發(fā)出“咯嗒”的響聲。
巷子口就是菜場,魚市、雞籠、菜攤,很是喧囂。但愈往里走,就漸漸感到寧靜。也會有些小販挑著擔,或騎著小三輪車進入巷子里,叫賣著水果、蔬菜。交談很輕雅,正如那曲子里唱的那樣:
“賣菜的,細語輕聲;買菜的,如撥琴箏!
恐怕聲大了,吵了這巷子的安靜,亂了自己的身心,這萬萬使不得的。
每隔不遠,巷子就會旁生出杈枝般的小徑,朝前伸展著,轉(zhuǎn)了個彎,便捉摸不到。兩廂盡是略顯陳舊的民房,低矮的大門少不了砌上門階,或平滑,或一兩層,像犬牙參差著咬合巷子,將自己的家與巷子緊緊連在一起。
墻上懸著的晾衣繩,吊著的掛鉤,橫著的竹竿,墻根腳下的水池綴著些濕綠的苔痕。還有一只趴著的花貓。
若不是檐口懸著棒冰袋子,誰都不會經(jīng)意這兒有一家商店,里頭很昏暗,叫人頭一眼見了有些不大舒服,東西也不多,盡是些零食和油鹽醬醋之類的生活用品,再無其他。
順著朝里走去,一條廊橋虹架在上空,連接著街巷兩側(cè)的小樓房,石板擔成,嵌上玻璃,裸露的紅磚,樸素又顯得那么別致。
巷子里的彎不少,不多時,前頭就會出現(xiàn)個彎,叫人容易迷路,不知身在何處。
拐著彎,見著有一間鐵匠鋪子,頭次見,覺是從電視劇里搬出來似的。一個鐵爐子立在屋子中間,長長的煙囪向上升著;窗子口并排地掛著些做好的鏟鍬、鐮刀、耙頭之類的農(nóng)具;圍著爐子,周圍擺著各種工具,砧子、榔頭、水桶。店主是一位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系著個深藍的圍裙,戴著個眼鏡,正在銼磨著手中打好的農(nóng)具,認真的眼神,嫻熟的手法,就像在制作一件工藝品一般。
窗沿貼著的花邊,隨著風“嘩嘩”作響,像那爐里的火頭一樣鮮紅,愿其生活也是如此紅火。
早晨的巷子是熱鬧的,倚著墻刷牙的孩童,連連打著哈欠;蹲在階前洗衣服的婦人,還穿著睡衣;出門買菜的人們相互笑談著,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仿佛慢了半拍,連倒馬桶的都提著晃蕩晃蕩,慢悠悠的。買早餐的老頭,頭發(fā)梳得油亮,就像上海的“老克勒”模樣,悠然地拎著油條豆?jié){。若見巷里無人,便覺悄聲無趣,哼唱上一嗓子:
全家數(shù)我起得早/家務(wù)之事一人包/客堂內(nèi)先打掃/天井里把花澆/后門口把痰盂子倒/廚房內(nèi)把熱水燒/煤爐子扇得火直冒/我再淘米下鍋把粥熬/蘿卜干子切切好/抽空當上街排隊買油條……
巷子里不時傳來陣陣笛鳴,或是騎著車的人一聲悠揚的“喂——”,上班的人穿行在巷子里,熟練地避開行人和凸出的門階。遇著認識的人,不忘互問著早。
待日頭西沉,余暉從屋角的間隙延伸進來,透過墻頭的枇杷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照進了整個巷子。
徐徐風來,鐵匠鋪窗前掛著的農(nóng)具,有如磬石一般,叮當作響。老人躺在藤椅上,微瞇著眼,聽著手邊的收音機里的揚州小調(diào):
“揚州城/巷子深/夏不熱/冬不冷/月下小巷更迷人/夜風徐徐拂人面/滿耳管弦吐心聲/春江花月又逢春/吹簫的/閉目輕吐/撥弦的/如執(zhí)繡針……
巷子里又開始了喧鬧,大人們紛紛下班;準備著忙活晚飯;孩子們放學,在巷子里嬉戲著;熏燒師傅開始出攤了,香味跟著三輪車傳遍開來……
這里的人們,生活在這巷子里,巷子里,天天有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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